年4月18日上午10点28分，在东京市中心的广场上刚刚结束了一场防空演习的日本百姓们簇拥在一起向头顶呼啸而过的大队飞机招手欢呼，突然间炸弹接二连三的掉了下来，欢呼声瞬间被炸弹爆炸声淹没，仅仅30秒轰炸就结束了，而这一击给予了日本朝野极大地震撼。16架B-25逐渐消失在漫天的烟尘当中，而就在这些跨越数千公里直击日本人心脏的战机身后到底有着这么样的传奇故事呢？在真实参与那段历史的飞行员老人提起这段历史说得最多的却不是东京而是中国。那么，中国为何也会参与其中？中国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为何能够被这些美国飞行员所铭记？今天我就来带大家继续回顾和了解二战美国的战争历史，来感受战争的残酷与和平的来之不易。

东京轰炸的由来

珍珠港，北太平洋岛屿中最大最好的安全停泊港口之一。时间回到年12月7日零点时这里还寻常如之前的每一天，然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太平洋上有六艘航空母舰前后两批近架飞机悄悄靠近了这个二战时期美国最为重要的军事基地。日本在并未宣战的情况下对美军驻扎在港口的太平洋舰队进行了光轰滥炸的偷袭，给美军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第一次轰炸东京

日本偷袭珍珠港给在二战前期一直没有正面和日本交锋的美国带来沉重的打击，这是美国建军以来从来没有遭到的损失。美国在这段时间陷入了一片颓废，上上下下垂头丧气的没有精神，但珍珠港事件并没有像人们想的那样摧毁美国的全部舰队。但它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它加速了美国投入战争中的步伐。还以颜色并建立起全美国人的信心，这是美国总统罗斯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的事情。几天之后，他做出了决定：轰炸东京！

轰炸东京前的准备

欧内斯特·金上将，美国海军作战部部长，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一个大胆的设想但也是一个棘手的难题。作为美国海军的缔造者之一，欧内斯特·金非常清楚日本遥距美国本土一万三千多公里需要横跨半个地球才能到达，要想直接轰炸日本本土几乎是不可能的。日本的防空也是十分严密，如果美国的飞机去那肯定要遭到拦截。如果美国舰船包括美国的航空母舰航行到距离日本本土很近的海域，那么日本的航空母舰和舰载飞机甚至岸基的飞机就会起来拦截，把美国仅仅存的几艘航空母舰统统击毁，这对美国来说是极其不合适的。

遭受重大打击的美国舰队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损失，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完成任务确实是个难题。年1月10日，在一次对海军基地的视察中欧内斯特·金的作战参谋发现用航母搭载陆军航空兵的双发轰炸机然后再运送到日本本土附近去轰炸日本的这个方案是可以实现的。大黄蜂号这个当时美国海军最先进最新服役的航空母舰经过特殊改装后被选中参加空袭东京的任务。美国军方在综合考量后最终选定了可以在米内起飞的B-25米切尔轰炸机。

B-25轰炸机

B-25是美国陆军航空兵使用的当时比较先进的飞机，它的载弹量只能达到公斤也就是1.5吨，它的最大航程是2公里左右，它是有两个发动机作为轻型轰炸机使用。很快，位美国空军飞行员接到了一项新的任务，他们全部都是从美国空军中挑选的年轻的精英。在佛罗里达一个离海岸近在咫尺的机场，年轻的空军飞行员们开始了封闭式训练，怎样在最短的距离内将B-25飞起来升上天空是他们训练的唯一科目。

这次任务的领导者被选定为美国空军中校詹姆斯·哈罗德·杜立特。杜立特年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是一位杰出的特级飞行员和航空工程师。作为拥有航空工程师博士学位的飞行员，杜立特善于研究如何以最少的燃料发挥最大马力达到最远航程。美国军方最终确定派80名成员执行轰炸任务分为16个机组。他们将要迎接的是一次生死未卜的远行。

中国的参与

年4月2日，大黄蜂号航母由企业号航母护航悄然驶离旧金山军港开始了预计15天的海上航行。飞行员们接到命令时大黄蜂早已远离大陆深入到太平洋的深处。15天的航行里，除了必要的飞行前装备检查之外，杜立特飞行队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学会说一句中国话：我是美国人。这次轰炸的目标确实是日本但航行的停留地却是中国。几乎所有的飞行员之前都没有到过中国，对这个遥远的国家连最基本的了解都谈不上但因为这次特殊的任务他们记住了一个陌生的地名衢州。

衢州机场

年2月，国民党陆军总部独立工兵团指挥官傅克军少将突然接到命令，要求其扩建衢州机场。他需要把英尺长英尺宽的简易跑道扩建成0英尺长英尺宽的轰炸机跑道，而留给他的时间仅仅只有60多天。要在云南、广西、浙江一带一共修建5条轰炸机跑道。当时不仅傅克军甚至连蒋介石都不知道这么急着扩建机场跑道的真实目的是什么。60天内中国方面动用了数万人力完成了尽管简易但可以胜任轰炸机降落的跑道。

实际上美国军方在设计轰炸东京的方案时早已确定轰炸后的降落机场是中国浙江衢州机场，在那里修建机场的真实意图就是迎接杜立特机组。他们降落后加油再飞往重庆大后方然后回到美国本土。

轰炸开始

年4月18日清晨8点17分，杜立特驾驶的第一架B-25轰炸机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成功起飞，一个小时过后，九点二十分16架飞机全部起飞完毕。为了节省燃料，杜立特命令所有飞机均不编队单独飞往日本寻找各自的轰炸目标。

杜立特

中午12点进入日本领空后的杜立特飞行队开始小心翼翼地进入更低的飞行高度。停靠在东京湾里的渔船、忙碌的人群、工厂、稻田在杜立特的机翼下一一掠过。有些日本人甚至认为天上的是日本飞机。当时日本刚刚结束了防空演戏，日本的飞机和舰船均已回去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美国的飞机进来了。

杜立特飞行队如入无人之境，一路飞向各自的轰炸目标。年4月18日12时30分轰炸东京正式开始了。13架轰炸机轰炸了东京，另外三架轰炸了名古屋、神户、大阪。30秒，仅仅30秒一直被日本神话的日本本土东京、神户、横滨、名古屋等地都遭到了美国轰炸机的狂轰滥炸，日本本土永远不会遭遇袭击甚至连成吉思汗觊觎日本都因台风而不得不铩羽而归的神话因这30秒就此破灭。

空袭东京

按照美国海军作战部部长欧内斯特·金上将的设计，杜立特机组轰炸后的最佳降落地点是苏联的海参崴但苏联军方明确拒绝了美国人的请求。对他们来说二战中和德国人的战斗已经手忙脚乱对日本人还是避免冲突为好。于是杜立特轰炸机队完成了预计的轰炸目标之后只剩下一个安全降落地点——中国衢州。

迫降中国

在轰炸结束后，杜立特轰炸队按照预定计划飞往中国。由于各种原因，杜立特飞行队没能在预定的中国衢州机场降落而是无奈地选择了迫降。爱德华·塞勒15号轰炸机组机长，他们的飞机迫降在浙江大洋浅滩上，迫降发出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已经熟睡的村民。

年4月，中国与日本的全面战争已经进行了将近五年，中国沿海省份全部有日军入侵，而杜立特飞行队迫降的浙江省已有近80%的县市沦陷，按照当地村民的经验判断，深夜造访的不是日本人就是土匪，村民的本能反应就是逃跑。有胆子大的村民先回到村中察看，确定没有危险，其他村民开始陆续回到家里。此时，15号机组的成员也已经幸运地爬出了机舱走向完全陌生的中国渔村。

爱德华·塞勒剧组照片

深更半夜，来历不明，语言不通，即便在和平时期面对这样的闯入者也会让人不安，更何况这里的村民已经被战争折磨得如同惊弓之鸟。但飞行员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又让这些朴素的中国人不忍心把他们拒之门外，中国人用古老的占卜方式做出了决定。惊魂未定的爱德华·塞勒和他的机组成员在麻才兴的父亲麻良水的家中度过了在中国的第一个夜晚。

到了第二天在知道他们是美国人后，村里人才决定帮助他们。此时东京轰炸的消息已经在日本军中传开，迫降飞机的残骸也被日军发现。如果飞行员们被日本人找到，不仅他们性命不保村子也会遭殃，只有转移到非日军占领区所有人才安全。麻才兴的父亲麻良水和母亲赵小宝负责护送5位飞行员，他们计划把人辗转送到尚无日军踪迹的三门县城。与此同时，日军也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到达三门县城不久，有一个医院有他们受伤的战友。他们跟随来人见到了7号机组的同伴，7号机组的5位飞行员也全部被救，但有四人受了重伤。正在他们手足无措之时陈慎言冒雨专门从40里外的县城医院接受治疗。此前的两三天时间里，三门和临海的各方人士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杜立特飞行队迫降的事情。

陈慎言

医院是方圆百里医院但在战时依然是药品稀缺，他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救治这些受伤的美国飞行员。在轰炸后的两天时间里，美国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杜立特机组发出的最后命令是各自示情况选择跳伞或迫降，随后便再无音讯。

当时一号机组的副机长理查德·科尔直到跳伞的前一秒才与杜立特分开。幸运地是，科尔最后被吊在了一棵大树上。清晨从树上下来，科尔在周围没有发现一个同伴，他必须赶紧离开。傍晚的时候，又冷又饿的科尔走到了一处小的断崖，他看到了一面当时的中国国旗和几个屋子，他知道自己安全了，他同时也找到了小队的领导者杜立特。随后，科尔和杜立特被带到了浙西行署主任贺杨灵面前。当天下午，行署又迎来了三个金发碧眼的客人，至此一号机的五位成员全部得救。

杜立特拟定了一份电报稿由浙西行署向重庆的最高统帅部发信，转告美国陆军航空部队司令阿诺德轰炸东京已获得成功。同时贺杨灵与沿海其他地区也进行了交流，获悉至今查明五个机组平安。这份电报由国民党的外交部长宋子文递交给美方时是轰炸发生的三天之后。年4月21日，美国本土终于得到了机组的消息。

实际上从战术上讲，这次轰炸只炸死了五十多个人，摧毁了九十多座建筑物，二百多人受伤，应该说效果微不足道。但从士气上说，它极大地鼓舞了美国人民。但对于80位飞行员的家属来说却是寝食难安的担心和牵挂。身在中国的杜立特同样坐立不安。

浙西行署合照

几天后，地方政府为他带来了这样的消息：共有13个机组，其中9个机组降落在了浙江省，4个机组在江西脱险但是6号机组和16号机组的成员生死未卜。直到二战结束，美军情报人员才在日军的档案中查找到了这两个机组人员的命运。6号机组在浙江省的一处海滩迫降时2名飞行员遇难，其余的3人在老百姓还未能将其送走就被日本人发现了。日本人残忍的将村庄中的男女老幼全部射杀带走了这3名美国飞行员。16号机组成员在江西省内跳伞后首先看到的就是日本人当场被俘。直到二战结束这8名飞行员才被释放，但是已经有三人被日军枪决，一人死在牢中。16个机组中唯一没有来到中国的是8号机组，由于燃油问题，他们只能飞往距离最近的非日本控制区苏联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机场，所幸地是飞机和飞行员都毫发无损，但苏联为了避免刺激日本隐瞒了消息将5名飞行员软禁了一年多。

辗转回国

在中国军民的帮助下，轰炸机组人员陆续获救。三号机组射击员在迫降时利兰·法克特在迫降时不幸遇难，他的尸体被当地村民在飞机残骸中找到。按照当地的风俗，村民夜里在山上为他守灵随后用棺木为他入殓并在护送其他飞行员时一起将棺材交给了军方。

15号机组医院进行救治要对他进行截肢。泰德·劳森后来回忆道：“就在他们抬着我出去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中国都向我们伸出了帮助的手。”手术后的泰德·劳森短期内无法远行，他的同伴却不得不和他告别。

第一次轰炸东京

杜立特飞行队的成员如果想如愿回到他们的祖国只能穿越日军占领区先到达中国的西南后方。当时的中国军队已经炸掉了所有沿海的公路来阻止日军前进，所以他们只能一直走小路。杜立特飞行队共有13个机组的64名成员在中国幸免于难，他们短暂停留后在各自向导的带领下选择最安全的线路向当时的陪都重庆转移。

由于杜立特飞行机组散落在不同的地方，他们向中国大后方转移时基本上还是分散行动。尽管有中国向导带路，语言仍然是飞行员和中国人交流的最大障碍，只有少数人拥有遇到翻译的幸运。而刘同声就是二号机组遇到一个会英语的普通中国人，刘同声在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了美国人轰炸东京的消息，但他完全没有想到做这件事的就是他眼前的这些外国人，当一切都弄清楚后，他欣然当起了翻译。

他们每天都要躲在洞穴里来躲避抓捕，然后他们就在洞里玩美式扑克。在新塘山石室的岩壁之上有两个英文名就是80多年前杜立特飞行队2号机组的副驾驶威廉·菲茨休和枪炮手格拉斯·拉德尼留下的。除了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时候刘同声和他新结识的美国牌友住在寺庙里。

不过，偶尔飞行员们也有片刻的轻松甚至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让爱德华·塞勒和他的同伴们惊讶的是，他们居然在餐桌上看到了酒。后来他们才知道只有当外宾来的时候当地人才能喝酒，所以他们这些外宾就是他们能够喝酒的原因，当时他们知道原因后双方都大笑不已。他们总是带着微笑并告诉爱德华他们区分中国人和日本人的办法，因为日本人很少笑，中国人总是带着笑容的。他们轰炸东京成功的消息不仅鼓舞了美国人民的士气也鼓励了所有同日本作战的同盟国。

周有光

而杜立特和他的机组成员在浙西行署停留了5天，期间他和中国战时陪都重庆取得了联系。中国政府承诺将帮助所有机组成员从重庆返回美国，之后，他带领1号机组开始了在中国的长途跋涉。他们骑过马，坐过轿子。不过护送飞行员的轿夫大部分是政府临时征用的，政府也付给了他们相应的报酬但是与轿夫承担的巨大风险相比只能算作是一个精神安慰。

离开浙西行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杜立特和大部分分散转移的队员一样受到无法用语言交流的困扰。直到进入金华地界的时候，杜立特终于遇到了一位让他满意的翻译当时37岁的周有光是重庆一家银行的高级雇员在金华处理完公事通过关系搭上了一辆中国的军车回重庆。在交通运输紧张的战时中国这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事情，没想到这一次周有光却误打误撞地成了杜立特的翻译。

几十年后，周有光早已是中国著名的经济学家和语言文字学家。战争结束以后，周有光还曾利用在美国出差的机会拜访过当时已经成为壳派公司副总裁的杜立特。周有光和杜立特一直到达桂林后才分手惜别，周有光继续乘坐汽车前往目的地，杜立特和其他机组人员则登上中国政府专程派来的运输机和周有光前往同一个地方重庆。

二战美国飞虎队和飞行员

年5月，杜立特飞行队的飞行员在中国军民的一路护送之下穿越多公里的路程分批次到达重庆，受到了当时中国的最高礼遇，受到蒋介石和他夫人的接待和请客。此次见面之后中国政府开始陆续安排杜立特飞行队返回美国。此时只有7号机组的驾驶员劳森因为没有度过手术危险期依然留在他们迫降的地方。

年5月18日，九死一生的劳森在浙江已经滞留了一个月的时间，日本人咄咄逼近劳森必须立刻转移。年5月下旬，中国医生陈慎言亲自护送劳森辗转到达昆明，之后劳森乘坐的飞机飞越喜马拉雅山横跨半个地球终于回到了美国。踏上回乡之路，飞行员们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带走各自的遗憾。

至此杜立特飞行队完成了他们在中国的胜利大逃亡。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回到了美国，还有一部分则留在中国成为了飞虎队的一员。而救援他们的村庄在他们走后都无从选择地陷入了日本军队疯狂的报复当中。